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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周目

十六周目

简单和绪方洋槐三人坐了一会儿后,周目谢绝了绪方以及小老板留他吃饭的邀请,包里揣着洋槐那本难找的游记回了家。

给胖谷投食之后周目按老样子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两瓶水,从包里拿出洋槐的书盘腿坐到沙发上。榛亚虽说物产丰富商业发达,但是它依靠群山,背朝大海,周围发达的城镇不多,终究来讲是有些闭塞的。历史及社会课上的老师介绍的世界版图过于浅显,也不会涉及到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以及挖掘很深的历史,导致周目对岛外的世界总抱有一种好奇的态度。

虽然是三百年前的书了,不过好歹是游记应该会记录到不少有趣的东西。怀揣这样一个单纯的想法,周目打开了棕色书皮的老书。

“此书献给与我一同旅行的卡德曼、波里以及贺。”内页华丽的花体字这么写道。

是和洋槐一同出去旅行的伙伴吧?这么想着周目翻开了目录。

【赤港】【榛亚】【莱比森】【白杉】……

大大小小的地名密密麻麻地码在同一页上,其中有周目熟悉的城市,也有完全没听过的名字。周目的手指顺着复杂的地名依依向下滑,最后停留在白杉的地方。从方枝阿姨的介绍里,自己的父母应该就是在这座城市工作了。

“卡瓦利斯海的对岸,现今著名的被植物所厌恶的城市——白杉,到底原来是个什么样的城市呢?”找寻到相应的页数后周目开始研读起来。

就在周目从无须书店离开以后,洋槐又续了一杯咖啡,小老板做完柜台的清点工作后看着实在没有客人,也给自己做了份咖啡坐到洋槐对面。绪方抬眼望了望自己的父亲,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把放糖罐放到了小老板面前。在小老板欣慰地准备放方糖时,绪方突然站起来用力地推开椅子起身离开了台子,噔噔噔地上了二楼。

“绪方还没吃晚饭——”小老板喊了一声。

“不吃了你吃吧。”楼上传来少女的喊声。

小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夹了一块方糖放进咖啡中。方糖落入棕色的液体,激起微弱的水声。

“雨也差不多停了,那我就先走了啊。”洋槐放下咖啡杯,望了一眼落地窗外如洗的碧色。

“我听见了哦,那个少年喊了你的名字。”小老板若无其事地搅拌着咖啡,也同样望向窗外,仿佛有什么人在外面观望的样子。

“嗯,很有趣吧绪桐,我并不讨厌这个名字噢。” 小老板这次没被称呼为小老板,洋槐站起身,懒洋洋地走下台阶。

“这次你会离开榛亚了吗?”绪桐也不起身,没看向洋槐的方向。

“怎么可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很痛的哦,代价。”洋槐大笑,拿起门口置物筐里的外套拉开店门。

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来大家不都清楚吗?小老板默默地喝了一口自己亲手做的咖啡,望向窗外那个穿着老派的优哉游哉的家伙,苦笑地摇了摇头。

绪方也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反常。其实她本意只是想像往常一样冷落自己的父亲,但没想到今天回来时却看到周目同学出现在自家的书店里,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对自己父亲那股说不出的怨气一股脑地宣泄出来——虽然是以那样突然的方式。现在她回忆起几分钟前自己那副气冲冲的样子,懊恼地把头埋在枕头里。

她还记得小时候绪桐带着年幼的自己在附近的二手书集市挑选给书店的新书的场景。那时候的爸爸和爷爷共同经营无须书店,每周去各种地方的集市书摊搜集有趣的书放到书店成为家里的一大娱乐项目。通常自己与父亲找到心仪的书后会交给爷爷判别谁找到的书更有趣,然后把最有趣的那一本买下放到书店里。绪方的目光飘向床头自己的小书架,从中抽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书的封面上有很多毛茸茸的圆布拼贴的图画,是自己五岁那年爸爸送给自己的——《卡瓦利斯海的礼物》。里面介绍了很多榛亚近海的海洋生物和奇妙的小知识,这是她们父女俩第一次去二手书市的战利品,据说封面上的布片材料是真实的海洋植物织成的,绪方一直很喜欢。

想到这里,绪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原本对知识和真理同样热爱的父亲为什么两年前会突然做出把书店加入咖啡厅的决定,而且自从两年前爷爷提出休息以后书店里的二手书也减少了进货的次数,宛如家庭仪式一样的挑选书的活动也渐渐被父亲以各种理由搪塞。父亲好像就只专注于咖啡的事务完全放手不管书店的情况了。连日常的书籍整理也渐渐表现出厌倦的模样,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绪方就十分思念爷爷,那个爱喝酒又十分强势的怪老头。但是爷爷两年前把书店完全托付给爸爸之后就出去旅游了,一直没有音信,也没收到过他的一张明信片,只有每年寄回家的几大箱书。但是那些书总是第一天才刚到家中,接着过不了几天就全部失踪了。绪方直觉这肯定与爸爸有关,但他从来不提这件事,也没能给绪方找到蛛丝马迹。

还有洋槐,是叫这个名字吧?一直不知道老师的名字,没想到今天却是从周目同学口中听到的,真是不可思议。明明老师从来没提及过周目同学的事。老师以前来书店经常会上来家里和爸爸爷爷一起胡侃,有时还会聊到深夜直接住下。自从爷爷走了之后老师也渐渐不来了。绪方一直觉得老师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感觉他和周目同学是同一类人。

“唔——”少女从床上爬起,拢了拢圆团团的短发深吸一口气:“读书读书,没有什么烦恼是知识解决不了的!”

上周有事没更抱歉,年前会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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